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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让我当替身吧!
霍西廷和乔又澄结束恋爱合约时,
乔又澄带着哭腔说爱意,说爱他成熟灵魂、英俊面容,说得那是楚楚可怜、情深意切。
可霍西廷不为所动,给她转了一笔钱,潇洒离去。
再见时,那女人在灯红酒绿中艳骨方生。
霍西廷面色复杂,放下酒杯,对好友说,“她为了挽回我,竟然舍得改变自己,我当初的确太狠心。”
他从容站起身,准备接受乔又澄的求合。
结果乔又澄似乎没看见他,直接奔赴另一个男人,没骨头似的靠在那人身上,声音又娇又媚。
那个男人眉眼熟悉,是他外甥。
好友直接一口酒喷出来。
霍西廷强行镇定,声音冷冷,“外甥像舅舅,她就是爱而不得,我原谅她。”
-
乔又澄是小镇出来的女人,最爱富贵,最怕贫穷。
但她也曾追逐霍迟。
不带任何利益要求的追逐。
霍迟英俊清冽,家境优越,学识渊博,处处完美无缺,是出名的高岭之花。
不过乔又澄爱得不是这些。
她最爱的是霍迟眼下那颗红色小痣。
他舅舅也有,只是他的更像一些。
更像,她唯一深爱的人。
1.除了白月光对什么都很随便的美女VS偏执奶味高岭之花
精彩选段:
下午五点半。
下班时间,也是各种店铺最忙碌的时间。
然而在这样繁忙的时间段里,北海市最繁忙的COCO工作室已经空置了半个小时。
老板谢一又接到个电话。
他斟酌半天才起身,走到休息室。
室内,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电脑泛着微微蓝光,透过他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照进他深蓝的眼眸,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没有半点涟漪。
等女朋友的时间都能心无旁骛的工作,这种男人到底为什么会有女朋友?
碍于对方的身份,谢一敢想不敢说,只问自己工作上的事情,“霍总,傅影后刚刚联系我,预约晚上的档期,乔小姐这边大概还要多久?我好告诉傅淼几点过来。”
霍西廷不耐地抬起头,连电话都没打,就发个短信过去。
……
北海市夜晚出了名的堵。
霍西廷女朋友是大学生,说不定才刚放学,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然而谢一眼尖,看见屏幕里回过来的短信。
……
嗯。
有求必应的女朋友。
能忍受这样的男朋友,的确是活菩萨。
谢一招待过霍西廷很多次了,也算认识他和他女朋友,知道一些过往。比如,他们是在街头偶遇,女大学生对霍西廷一见钟情,之后死缠烂打,每日在帝贸大厦等他,端茶送水,想尽办法,最后才在一起。
但他更知道,这对情侣没有传闻中的恩爱。
在谢一看来,霍西廷对他女友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经常性的冷淡。或许冷淡是他的本性,但这段恋爱关系可以维持下去,绝对是因为女孩子一腔热血。
假如不是因为爱,谁能忍耐这种狗憎人嫌的人。
钱多又怎么样,钱多又温柔的老头多了去了。
相信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间活菩萨,霍西廷再有钱再如何俊,也会因为他的臭脾气,得到一个抱着他庞大家业孤独至死的结局。
不过。
人间活菩萨还能来吗?
活菩萨不仅心善,而且人美,上妆轻而易举,多来几趟可以为工作室省一大笔成本费用。
多好的客户啊。
可一定要为爱容忍万物,多多光临才好。
*
不同于北海市中心的人间烟火。
远处西山人迹罕至,野草在春风中再生,天刚下落雨,空气中混杂着青草与机油的味道,自然和机械相结合,也算相得益彰。
红蓝车影挟风而过。
两队相争,先到即为赢家。
这是北海市富二代圈子里最近流行的游戏。
有人赢了在欢喜。
有人输得不服气。
乔又澄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点了根细烟。
她赛车前有抽烟的习惯,即便这场比赛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乔姐,准备好了咱就过去换车了?”朋友的朋友敲了敲她另一边的车窗,问。
乔又澄放下车窗,“不用。”
窗外,对方一脸震惊,“可对方是帕加迪啊……”你拿个破宝马跟人家比也太敷衍了吧。
乔又澄掸了掸烟灰,“我习惯用自己的。”
她眸色平静淡漠,却又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想起车圈内关于她的传言。
男人舔了舔唇,莫名其妙相信一辆宝马能赢布加迪了。
乔又澄则别开头,踩住离合,朝场地驶去。
车速不算慢,万事万物匆匆掠过。
她漫不经心打着方向盘,却在某个平平无奇的瞬间,看见一张侧脸,一闪而过,又十二分引人注目。
太像了……
乔又澄恍了恍神,下意识回头去看,但那人已经淹没在人海之中。
怎么会有那样像的人。
她想。
想得太认真,差点忘记踩刹车。
*
程今前阵子输得有些惨,为了找回场子,他上个月特意从国外定制了一辆布加迪,今天果然大获全胜。
狐朋狗友在旁边吹水。
程今也一脸得意,转头正准备和特意带过来放松的同学说话时,发现对方不见了。
他往旁边看了两眼,问:“霍迟人呢?”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到答复,有一辆芒果色的宝马破风而来,骤然停在他面前。
前胎贴着他脚尖,目测距离不到一厘米。
程今:???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他破口骂道。
车窗缓缓升下,里面的人露出眉眼。
是个女人,很年轻的女人。
程今卡在喉咙里的脏话吐不出来了。
不怪其他。
这女的,漂亮得有点过分……
黑长直本来会很温柔很乖,但她长眉薄唇,桃花眼略微上扬,要笑不笑的模样,整张脸锐利且冷淡,是很难以亲近,又很有吸引力征服欲的漂亮。
程今脱口而出,“你丫的,长得漂亮就乱撞人?除非你请我吃饭,不然小爷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
程今:“???”怎么回事?
他正想摆出纨绔的架子,却见女人拍了拍方向盘,“程少,最后一场。”
程今又愣了。
不怪其他。
这女的,声音还有点好听。
跟长相一样,清清冷冷,特自然凉,跟六神花露水似的……
他愣完了才发觉听到什么。
他们今天的比赛一共七场,如今三比三平局。最后一场原定宋启出场,听说前些天宋启车坏了,还以为会找个什么厉害人物顶替。
没想到居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女人。
而且……
程今低头,看了眼车轮,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宋启就让个女的和我比,还用一辆BMW,怎么,跑不过就想色//诱我?”
他才说完,旁边的小弟跟着笑出声。
几乎所有玩车的都知道,如果跑车界要选一个废柴,那绝对是宝马,不上不下的价格,最垃圾的配置。这样的车跟改装布加迪对上,如同田忌赛马劣马与优等马比赛,注定一败涂地。
一群人笑着闹着,没当回事儿。
乔又澄像是没看见他们打笑的声音,慢悠悠抽出根烟,虚虚咬在嘴里,很漫不经心的,“不比的话,是不是算弃赛呀?”
在这场游戏里,弃赛等于输。
而输这一场,今天所有成绩算白费。
程今哪里肯,吊儿郎当地上车,却不将比赛放心上,临行前还探出头打笑,“你想请我吃饭直接请就行了,找什么由头啊。”
旁边人跟着起哄。
乔又澄指骨打着车盘,没搭理他,升了车窗。
赛点重燃,乌云缓缓遮住日光,还未入夜便显现夜幕的压抑。
旁边站着围观的人倒很放松。
这场比赛的结局早就注定,他们不看都能知道结局。相较于赛事,他们更好奇参赛的人。
“那女的挺靓啊,宋启女朋友?”
“不是吧,宋启最近不是寡着呢?”
“管他是什么,总之宋启这面子是注定让程今踩脚底了。”
……
几个男人冷眼旁观,谈笑风声。
而赛事确实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布加迪领先,宝马在后,只是距离比想象中近一些。
有人抽了口烟,很高高在上地说,
“这女的车技不错啊,I8能跟程今那车,还跟的挺紧——”
他话没说完,哎呦一声,像是烟烧在皮肉上,疼得咬牙切齿,却还忍不住惊奇,
“我靠,超了?”
奇怪的语调让其他男人抬头看过去。
只看见原本跟在后面的宝马,在山顶拐口,忽然超车,接着两辆车如同孪生兄弟,红黄相间,不分彼此。
田忌赛马的劣马比平了优等马。
众人惊了,几乎都侧过头, 或许比平还不是结束。
有人心想。
果然,只见回程时,跑车绕过山腰,在最后一个拐口,宝马突然加速,接着一个漂亮的回旋倒转,直接将布加迪抵翻在路中。
劣马一骑绝尘,优等马毁在半途。
比赛结束。
布加迪废了。
宝马平稳停在终点线。
车门自动敞开,女人从里头出来。
春风拂过,吹开乌云,阳光落在她肩头,黑色单卫衣在那一瞬间比任何奢华礼服还要夺目,只是神情并不像旗开得胜的将军,更多的像是立在云端的旁观者。
“呲——”
猩红的烟火烫在皮肉上
有人梦中惊醒,目光仍旧紧随。
这是什么神仙妹妹?!
一辆破车,一刀满级?
众人投去各不相同但一样好奇的目光。
当事人则扬了扬头发,走到程今面前,“你输了。”
程今灰头土脸从车里爬出来,脸色有些臭,“我知道,不用你再重复一遍!”
女人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扔在地上,“下次比赛可以找我。”
程今气笑了,怒瞪着她:“你有病吧,谁想找你——”
对方像是没看见,露了点笑,“你长得不错,可以打九点九折。”
程今:……
年轻的富二代伪装纨绔,却没经历过岁月摧残,在此刻红了俊脸。
撩拨人心的女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山间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在昏黄斑驳的光影下,她实在太过瘦弱,那件黑色卫衣似乎能被风吹起。
就这样一个看上去弱得一批的女人,赛车时居然有视死如归的勇气,最后赢了,又是那样淡漠。
程今愣在原地,等看见同学的脸才回过神。
“霍迟,你去干什么了?”
他和霍迟是同学。
霍迟成绩很好,上个学期期末,他能及格都托这位大佬的福,最近发生些事,霍迟心情似乎不好,他特意把他喊出来放风,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绝佳车技。
结果出糗了。
程今有些庆幸他没看见?
这样兄弟还能当下去,假装自己还有一技之长。
他对面穿黑卫衣的少年听见声音朝他走过来,“没什么,接了个电话。”
程今被其他事耽误着,也没发觉自己同学的不对劲,只说,“那你别乱走,我们要回城里了。”
霍迟:“嗯。”
他就着霍迟的手腕站起来,“气死我了,本来就剩最后一场,结果来了个女的,你也看到了吧,就刚才走的那个!是在太他妈奸诈了!”
霍迟回忆两秒,刚才打电话回来确实看到了一个女的。
一闪而过。
他不是很关心,但还是问好友:“然后呢?”
程今自然不乐意说自己纯靠技术输给一个女的,而且在他心里,就是被下了美人计,他气狠狠的,“输了,她色//诱我,还想勾搭我,太过分了。”
霍迟眉头微微皱。
这时,远处程今狐朋狗友们也围了上来。
“程哥,那女人跟你说什么啊?”
“这妞开车不错,程哥,你输了也没啥。
“是啊,我瞧都是专业水平了,以前怎么没见过。”
“谁知道她叫什么?”
……
叫什么?
程今捡起地上的小卡片。
黑色硬纸,白色的字。
印金的名字大气蓬勃,似远山软水。
写的是:
——乔又澄。
程今轻念了一句,总觉得有些莫名熟悉,但在朋友凑过来之前,匆匆忙忙将小卡片藏到了怀里。
藏完他又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管她叫什么,别让老子再遇到。”他气狠狠说。
*
沦为话题的乔又澄并没有搅乱一池春水的自觉,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厌恶上了。
她比完赛就一脚油门,开向市中心。
晚饭前的北海市堵车严重,龟速行驶还一连着遇上几个六十秒的红灯,最后直接堵了个水泄不通。
回复短信后。
乔又澄抬手看了眼手表。
要迟到了。
她有些烦,摁通了一直在响的手机。
好在不是金主,是宋启。
“今天比赛怎么样?”
乔又澄嗯了声,“还行,记得转账。”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转,”宋启懒倦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我说你是真要钱不要命,那群人开车跟不要命一样,你拿个破宝马就能玩,也没谁了。”
乔又澄似笑非笑的,“命有钱重要吗?”
宋启笑呵呵的:“那是,对你来说钱最重要,不过说真的——乔乔你要真那么缺钱,不如当我女朋友?你哥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乔又澄平静道:“没事我挂了。”
宋启:……
“好好好,别挂,开个玩笑。”
“钱已经转过去了,唐哥知道这回事,给你多加了十万,一共二十万,你记得查收。”
堵车远远不见尽头,乔又澄抽出根烟,另一只手划了两下手机,几秒前有转账信息,到账二十万。
她回应,“收到了。”
“下月有个世界性的比赛,奖金挺多,不过在南市,你斟酌下,提前和我说要不要去。”
听见南市,乔又澄点火的手停了一下。
电话那头,宋启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在说,“还有少抽点烟,当心不漂亮了。”
……
乔又澄面无表情伸出手。
手机响了两声,通话结束。
但堵车却远远没有结束。
将近六点,乔又澄终于到达工作室楼下。
上楼之前,她在车里捣鼓了一阵,将自己的破洞牛仔裤换成小白裙,又把黑卫衣换成白色针织衫,搭一件浅蓝色的毛绒外套,看上去很大学生式乖乖女。
她也确实是大学生。
在还能照见若隐若现影子的车窗前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上上下下没出错,她才上楼。
金//主姓霍,叫霍西廷。
目前,她是他的合作伙伴,伪装他的女朋友,替他打发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比如相亲比如单恋纠缠,又比如充当宴会女伴。
跟伪装爹妈代开家长会一样,也算一种工作。
相处三四个月,乔又澄觉得自己基本摸清楚了这位老板的喜好,明白怎么样才不会被炒鱿鱼,才能拿到更多的报酬。
要乖。
要软。
要像春天的蜜枣,冬天的暖炉,樱桃树上的樱桃,芝士桃桃的桃桃。
于是面对着金//主,她笑出冲淡性冷淡眉眼的微笑。
“抱歉霍先生,路上遇到车祸了,来得有些迟。”
当然,老板之所以是老板,就是因为他们铁血无情,不像个人。
面对这样纯真温暖的微笑,对方也只是冷漠地点了个头,并且皱起眉头,目光还放在另一边,像是不愿意看到她的模样。
不看就不看。
冷漠就冷漠。
乔又澄不是很介意。
反正她也不图他的感情。
她温柔笑着扭头,打算同身边的设计师打招呼,但发现对方脸色很不对劲,见她看过来,眼神还直往上飘。
“怎么了?”乔又澄有些疑惑。
“乔小姐,裙子,裙子别里头了……”
乔又澄:……
噢。
原来不是不乐意见她啊。
她若无其事把裙子扯下来,连惊慌都是温柔范的,小松一口气,“车祸帮忙救人的时候不小心别进去了,都没有发现,还好是长裙。”
谢一连忙给她递台阶,“乔小姐还去救人了呀,实在人美心善,下次记得跟霍总说一声,霍总在这儿很担心呢。”
金主会担心?
肯定不会。
但为了人设跟钱,乔又澄还是一副信了的模样,很害羞地捋了捋头发,含情脉脉看向霍西廷,“真的吗?霍先生。”
冷风沉默。
谢一心想肯定是啊,人家一寸光阴一筐美金的人都在这儿等了这么久,那能不担心吗?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心里肯定是担心的,外冷内骚,不外如是。
然而他听见窗外乌鸦叫嘎嘎,窗内男人嗓音清冽冷淡,
说的是,
“迟到十分钟,扣分。”
“下次救人穿裤子。”
谢一:???
这个世界比他想的严酷多了,他还是太善良太恋爱脑了。
谈恋爱还百分制?是男朋友还是班主任?
妈的为什么这种人有女朋友?
乔又澄:……
淦。
万恶的资本家。
2.旧春新风(2)不喜欢。
今天盛装和之前每次一样,是为了陪金//主参加宴会。
乔又澄虽然来得迟,但她底子好,化妆不费功夫,且她常来谢一工作室,谢一对她的身材很熟悉,早就搭配了好几套礼服,任意选一套就能走。
晚上六点半。
两人准时抵达星海大厦。
——北海市最顶级酒店。
此时所有宾客已就位,停车场满是豪车。
乔又澄眼尖,一眼扫过去就能确定,在这个地方,她今天下午比赛遇见的那辆布加迪,价位一定是十名开外。
这是顶级富豪的宴会。
当然,和她没多大关系。
进场后,她主要任务就是跟在金//主旁边应酬。大多数时间是个存在但只需要呼吸的花瓶,让人知道霍西廷有女朋友,不要勾勾搭搭,而等到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得找个地方自己玩手指吃饭喝酒睡觉,不打扰也不靠近。
就好说现在。
霍西廷与一个基佬紫谈事情去了,不再需要她,她就能自己找地方玩。
豪门宴会有豪门宴会的好处。
玻璃连桌上摆放的食物总比路边的要精致一些,花瓣形的中式小汤圆,各式各样西式甜点,看上去就很可口。
说实在的比起这些,她更喜欢烧烤,再来点烧酒,最好还是在大雪天里对着星光举杯。
只是现在她没得选择。
乔又澄拿了一小碗布丁,打算填填一天没吃东西的胃。
食物是生存本源,即便她不喜欢,她也得活下去。
但豪门宴会也有豪门宴会的坏处。
这边她刚坐下。
那边娇俏的声音便出现在耳侧。
“乔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这么大的场合,霍先生没有陪你吗?”
乔又澄掀开半点眼皮看过去。
粉裙子,黑长直,似乎是某个富豪的女儿。
姓什么,叫什么,不记得了。
暗恋她金//主。
亦或者该说明恋。
跟着她金//主喜好打扮的模样,前面几次宴会也来纠缠过几次。
作为霍西廷明面上的女朋友,乔又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他打发亲朋好友、新旧桃花,打散不谈恋爱是个基佬的谣言。
这样罪恶的交易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她对金融大佬的小娇妻这个角色十分得心应手,当即放下手里的布丁,笑容温温柔柔的,“这样的场合很大吗?”
富家女听见这话,笑容僵了一下,“这种场合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对于乔小姐这样的……平平无奇女大学生来说,应该还算大吧?”
她看着乔又澄,笑容挺恶意,“霍先生怎么放你在这儿不管,是感情破裂了吗?”
乔又澄歪着头,一脸无辜:“感情好不好和您有什么关系?”
富家女:“我这不是好奇吗?之前总听乔小姐说霍先生对你如何好,现在却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理不问。”
乔又澄心道说感情好只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作为一个称职的假女朋友,即便对方日常冷漠,她也得努力工作,让人觉得关系亲密,无法插足。
为了这点工钱,她实在是太难了。
富家女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特虚伪地安慰她,“乔小姐也不必太伤心,霍先生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从小到大对什么都不伤心,就一股脑学习工作,当然,这也是他优秀的原因。”
乔又澄眼神古怪地看着她:“这样吗?你是看着他长大的吗?”
富家女洋洋得意:“那可不,我们——”
乔又澄:“那我是不是得喊你阿姨?”
富家女:“你胡说什么?”
乔又澄一脸迷茫:“这种夸我家小孩的腔调,又说是看着长大的,不是阿姨,难道是大妈?”
她一顿,看了眼富家女,在对方的疑惑中,轻轻抿唇,特温柔又无奈的,“不至于,不至于。”
富家女:!!!
她气得眉毛倒吊,“会不会说话?!青梅竹马好吗!青!梅!竹!马!你知道霍先生小时候有几颗痣吗?读的什么学校?经历过什么吗?!”
“你不知道吧!”
“你更不知道,霍西廷有一个白月光。”
她眉眼讥诮,双手抱胸,十分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不可能喜欢你,你死缠烂打也没用!他就是拿你当备胎,当替身。”
鬼话,人家明明就是拿她当下属。
乔又澄一脸无所谓:“没关系啊,替身就替身,反正白月光不是你。”
富家女:“!!!”
乔又澄欣赏了一会儿河豚气嘟嘟的模样,才貌似很宽宏大量地摆摆手:“好啦,开玩笑而已,不用生气。”
富家女气笑了,“那我还得谢谢你?”
乔又澄:“倒也不必。”
乔又澄:“我们回归正题,情侣的感情好不好跟您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乔又澄:“还是说,感情好的时候您想横刀夺爱挖墙脚,感情不好的时候您就想趁其不备当小三?”
听见小三两个字,富家女冷了眉眼,“死缠烂打追求的霍先生,如今在一起几天,你就觉得自己配了?”
乔又澄笑笑,仍旧是那副温柔又无奈的模样,
“不配啊?”
“那真是抱歉。”
“即便不配,即便有心上人之类的,可霍先生的女朋友也是我,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她缓缓站起来,面对着富家女,目色柔和得能溺死小三,嗓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刀,刀刀入肉。
“倘若您想替代我,可以重新投胎。”
富家女终究没能扛过去这顿绵里藏针的暴雨梨花,跺了脚,转头混入姐妹堆里,也许是要说霍西廷的女友如何如何嚣张,以后分手了要如何如何。
声音不算小,似乎是故意说给乔又澄听的。
但是乔又澄不在乎。
分手就分手,拜拜就拜拜,反正她不吃亏。
她拿起那碗布丁,继续自己的大业。
*
穿过人山人海,大厅另一边,临近窗户的地方。
窗外半凉的风渗透进来,与舒适温暖的环境不是很搭,有些突兀的冷清。
作为整个宴会的话题中心人物,霍西廷就站在这里。
他对面是个穿暗紫色西装的男人,面朝着乔又澄的方向,等人走了戏唱完了,才扭头,半是开玩笑地对霍西廷说,
“霍哥,你女朋友遇到事了,你也不帮帮她?”
霍西廷轻晃酒杯,“她自己的工作。”
男人:“人家要是不喜欢你,好好一个嘉华大学生来给你当伪装女友?”
霍西廷半点不改冷淡:“那也是她自己凑上来的。”
男人啧了一声,“不过你这女朋友不错啊,挺厉害的,傅淼可出了名的难缠,之前不还追到你公司楼下去了吗?这会儿没大闹一场,还被她说走了,挺强。”
霍西廷眼神冰冷如丝,“是傅淼可怜的脑子还没完全萎缩,知道不能在这里闹。”
男人:“……”
男人:“人家好歹是你的追求者,长得也还行,没必要。”
霍西廷很平静的,“追求者?半夜爬窗,在外传谣,进洗手间偷窥,三天两头来你家。”
他抬眸,眸光淡淡:“给你要不要?”
男人打了个寒颤,“算了,我不行,主要是肾不行。”
霍西廷冷笑一声:“知道就好。”
他没生气,男人就笑呵呵说起别的,“其实要我说,乔小姐漂亮得体,又这么喜欢你,你就来个假戏真做,凑合凑合得了,也省的当一辈子和尚敲一辈子钟。”
霍西廷淡漠看他一眼:“难怪程姨说你长得不行,原来是喜欢凑合。”
“……”
“哥,你这么毒舌真找不到女朋友的。”
霍西廷满不在乎,“哦。”
“而且我说得也是实话,看你也不抗拒乔小姐啊,为什么不试一下?难道还想着那小姑娘?”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找了多久啊,半点消息也没有,说不定早就没了,而且就看长相,那小姑娘小时候和乔小姐还有点像,不过我琢磨长大了肯定没乔小姐漂亮——”
“程已,”霍西廷打断他,放下酒杯,半点没开玩笑的意思,“西区那块地你别拿了。”
别拿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程已内心几句卧槽闪过,知道碰到了他的底线,于是在罪恶的资产阶级威压下,他低了狗头。
“我错了,那小姑娘肯定能找到。”个屁。
“就算找不到,当和尚也挺好的。”好就好在好他娘个球。
见霍西廷没有再说,他也不往下,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之后,他侧头去放酒杯,不经意却见到绰约人影,曼妙得勾人心弦,无声似冷清似寒山的雪,可温柔时又像春日的风。
程已抵了抵后齿,
“哥,说真的,你确定自己不喜欢那款?”
“不喜欢。”霍西廷没有半分犹豫。
他冷漠得不像个人,程已心下啧了声,继续追问,“那你合约到期跟我说句?我还挺想和你的合约女友谈场恋爱?”
“……”
“行吗?哥?你看我能追吗?”
程已以为他会说不。
虽然确实不是他喜欢的那款,也只是合约关系,但毕竟也在一起这么久了。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淡漠至极的声音。
“随你。”
冷酷无情的赚钱机器果然永远冷酷无情。
在程已的记忆里,自认识起,霍西廷就永远贵气冷漠。
从小,学业上高高在上,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即便后来出事,他也半点没垮,仍旧是圈子里所有老头羡慕的继承人,继承家业后,如所有人料想的那样,将霍家发展到史无前例的地步。
他似乎永远强大,精准,理智,永远快人一步,未卜先知,除了嘴巴毒一些,不近人情一些,没有别的缺点。
而就算那么丁点儿缺点,在资本主义的观念里也不是缺点。
但马克思告诉世人,资产阶级早晚有一天会被无产阶级按在地上暴扣。
程已心想,他就眼睁睁等着那一天了。
*
一个小布丁结束后又一个小布丁。
乔又澄一天的晚饭愉快解决,缓解胃部不适后,她有些手痒。宴会还没结束,这地方禁烟,她只能提着粉色公主裙,拐进厕所。
在最后一个隔间,锁上门。
她从随身拎的小包里掏出一包烟。
细长的女士烟,虚虚咬在唇间,准备点火。
然而翻遍整个包也没瞧见火机的踪影。
似乎是之前有次安检查易燃易爆品,她把小包的火机扔了,后来一直没补上。
“嘶——”
偷来的时光要溜走。
乔又澄有些不耐烦,手指放在唇边,打算将烟扔了。
还没动手,听见隔间有火机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
四五声后。
乔又澄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冷白的手指轻叩了叩隔间的墙,“请问,能借个火吗?”
为了不暴露。
她没有特意放柔声音,就用得平常说话的语气。
又清又凉,似秋冬交际时,覆在叶面的第一层薄霜。
旁边火机的按压声稍微停了停,却没有任何声音。
乔又澄以为不会得到答复,收了手时,听见开门声。
奇怪的人。
她开门去接,悠悠一眼扫过去。
很小的间隙,彼此看不清脸,只见到一只手,很白,冷白中透着漂亮的雪光,很修长,指骨明晰,并不柔软。
不是很像女人的手。
也许是个御姐型的。
乔又澄没放在心上,点燃嘴边的苏烟,将打火机还了回去。
一口薄荷味的烟渗入肺腑,舒坦由内而外,一直抵达灵魂,缓解所有的躁动与忽然而至的沉闷。
高贵的地方,还好有这么一个不禁烟的低贱场所。
乔又澄漫不经心地计算这个月一共赚了多少钱,这是她今夜少有的愉悦时刻。
洗手间人来人往,旁边的人似乎离开了,又有新人进来,叽叽喳喳说着八卦。
嗯。
她名字出现的频率很高。
毕竟金主是个钻石王老五,还是那种没被人泡到手过的钻石王老五。骤然出来个贫寒大学生女友,别说处几个月,就是处几年,也照样是这群娇娇小姐放不下的心病,能让她们从天明谈到天黑。
娇娇小姐们也不会有恶意,顶多就是希望她与霍西廷早日分手。
谈就谈吧。
多谈几句人/民/币就会贬值吗?
乔又澄随意掸了掸烟灰,一根烟燃尽,她没出去,十分温柔且慈悲地等外面人声消散才开门。
有些偶然总是在不经意发生。
她才踏出隔间。
旁边的门也打开了。
乔又澄侧头看过去,
两个目光撞了满怀。
是个男人,是脸比手还要漂亮的男人。
一张极其性冷淡的厌世脸。长眉下的凤眼像是横在天边的云,遥远且高高在上,眼帘微微垂着,隐约能见到他黑色的眼眸,极黑,极深邃,是深渊一般冰冷且不近人情。
但最引乔又澄注意的不是那些。
——而是他眉心的痣。
不仅是眼下那颗红褐色的小痣。
更是,眉心的痣。
诸多记忆席卷而来,乔又澄仿佛又回到那年寒风暴雪时,面前就是悬崖峭壁,白雪落在同样的小痣上。白的,红的,交织在一起……
她下意识按住手心,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察觉到痛意才缓过神。
哦。
还是春天。
还是高级宴会的偷欢所。
这人……
乔又澄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的隔间,好像没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似乎不是在约会或者干不可描述的事。
可进女厕所的男生,能有什么好货。
她就算找替代品,那也得找个优质干净的,才不算辱没正品。
像这种劣质的,不行。
“你这个仿妆,很像男生啊。”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见到。
对方目光在她身上飘了一下,皱起眉头,极冷淡,“嗯。”
尾音平平,嗓音像天山的雪,和他那张脸同出一辙的冷淡。
其实记忆太远,已经不确定那时候是什么声音,但乔又澄出奇地觉得相似,不免恍了神。等她缓过神时,少年却绕开一步,早已从另一边离开了。
连背影都出奇相似。
真的太像了。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在打开的一瞬间就会祸乱世间,传教士双手交叉默念一百次上帝都无法阻拦所有情绪的发生。
倘若莫名其妙知道名字。
倘若再见一次。
倘若不是在女洗手间遇见。
倘若……
没有倘若。
没有假如。
于是这些就算作昙花一现,流星一过。
乔又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步,走到镜前,深吸一口气,洗干净手,慢吞吞走出厕所,回到宴会。
没几分钟,离开很久的金主迎面走来。
她弯着唇,又拿起了那副霸总小娇妻必备笑容。
软。
柔。
甜。
“你身上怎么有烟味?”霍西廷站过来便问。
乔又澄侧头闻了闻,撒谎根本不脸红,“刚刚去外面透风,正好碰到几位先生在吸烟,也许是那时候沾上了。”
“嗯。”霍西廷往旁边挪了半步,嫌弃的意思半点没掩饰。
乔又澄:……
她轻咬下唇,下一秒又能再次拿出那种巴黎圣母院专属微笑,“霍先生,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还早,”霍西廷抬着手看了一眼腕表,“我现在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他没什么情绪起伏,似乎是上司给下属交代工作,“有个人需要你带过去给他们认识一下。”
作为霸总的合约女友,霍西廷拿她挡桃花,自然要给足真实感,拿出一种没有人能掺和进来的稳定感。
所以这阵子她确实见过不少商圈大佬。
霍西廷今天没带秘书过来,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她代为引见,确实很合适。
但这不是小娇妻该做的事情。
得是别的价格。
况且,她不想接触商业的东西,之前见面都低着脑袋漠不关心,并不想去与那些人交流。
“不太好吧,”乔又澄微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能不行,要不还是等您回来吧?”
“加钱。”霍西廷说。
乔又澄:“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她话音一落。
就见有个人从霍西廷身后走来,停在他的对面。
那是一张才见过,又似乎很多年没见的脸。
冷淡的,温柔的。
熟悉的,陌生的。
模样。
那人低头,直接掠过乔又澄,对霍西廷说:“舅舅。”
霍西廷便先去回这个人,“嗯,你母亲刚才先走了。”
“好的,那我也不打扰了。”
霍西廷:“她让我介绍几个人给你。”
“……”
霍西廷:“不过现在没时间。”
“没关系。”
霍西廷抬手看了眼腕表,马上就到了对方下飞机的时间。对于工作狂来说,会议比起外甥,自然是会议重要一些。
他回想了一下时间安排,
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
“晚点——”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话没说完。
身边站着不动的小花瓶猝不及防开了口。
“没关系,让我来。”
她笑得温柔,一幅为人排忧解难的模样,
“是不是秃顶的,啤酒肚的,年纪轻轻长了胡子的,还有总穿得像个基——同性恋人员的?”
霍西廷淡淡抬眼,深蓝眸光中有些诧异。
然后点头,“嗯。”
乔又澄一幅努力向上小白花的模样,“我来,我能行。”
3.旧春新风(3)不对,他不能当男妈妈……
霍西廷来去匆匆,但霍家势大,即便他不在,跟他沾上点关系的,都是备受瞩目的存在。
而比起没订婚没结婚的女友,亲外甥更得上霍西廷的代表者。
才进人群没多久,少年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乔又澄往后退了半步,离开人群,靠着小桌,目光定在人群中少年的身上。
绚烂的灯光照在各路欢喜中,呈现过年一样的气氛。
少年可能不过年。
隐在细微处的冷漠与人间欢喜格格不入。
出奇的熟悉。
以及一种同类的气息。
乔又澄忍住嘴唇想咬根烟的欲/望,从身边拿起杯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小饮着。
过会儿,人群渐渐散开。
她放下酒杯,朝对面走过去。
两人碰了个照面。
乔又澄:“怎么样,他们都认识你了吗?”
少年:“嗯。”
特别冷淡。
从开始到现在,乔又澄确定,这人不喜欢她,又或者说,不喜欢她出现在这个宴会,或者是不喜欢她充当婶婶这个身份。
说不喜欢还不恰当,应该是厌恶。
挺奇怪的,不就借了打火机吗。
乔又澄本来只是想多看两眼这张脸,但这张脸给她的态度,让她有些烦,甚至开始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她不是一个乐于自我解决心情的人,这张脸不喜欢她,她偏要招惹,偏要让他也烦躁。
乔又澄放了酒杯,喊住他的脚步:“那我还没认识你呢。”
少年抬眼看她。
乔又澄笑:“霍迟对吧?在哪里读书,几月生的,家在哪里?”
霍迟冷声说:“跟你没关系。”
乔又澄笑着逼近,“怎么没关系,我不是你小婶婶吗?”
她眉眼近在咫尺。
其中都是获胜的笑意,狡黠又带着些许张扬。
距离太近,近到呼吸都能被感受到。
那真是一种挑衅。
和刚才在霍西廷旁边时判若两人,有些像不久前在西山见到的样子。
也许她们这样的人都有两副面孔。
“那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霍迟漠然说。
他没再停留半刻,径直转身离开。
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
靠这么近会生气。
正常人会烦,不正常的会欢喜。
可乔又澄望着他背影,脑海里冒出来的竟然是,
——连走路的姿态都这么像。
她看了一会儿霍迟的背影,又想起刚才洗手间的见面。
初见不算美好,人的影子就有残缺。
不是绝佳的替代。
气也气过了,算了,就不再想了。
拿过身边的浅红香槟,倚上靠背,乔又澄暂时放下执念,继续当宴会上的装饰品。
这是霍西廷第一次中途离开,从前没有这种事,她发了讯息也没收到答复,不知道自己走了会不会扣工资,因此等到宴会结束。
乔又澄才打算走出酒店。
初春的夜晚,风很冷,即便学校离这里并不远,她穿着小礼服也不可能走回去。她已经做好打车回校,或者是住宾馆的准备。
不过,或许是顺路,又或许是有事。
今天那个狗男人冷酷资本家居然会愿意浪费油钱。
——霍西廷折返回来了。
坐在很难用金钱计数的豪车上,空调温度适宜,车速平稳,一切都显得那样舒服。
更令人心旷神怡的是,正好能省下打车或是酒店的钱。
乔又澄不再烦恼还要装一会儿小白花了。
“霍——”
“你——”
两人开口的时间撞在了一起。
霍西廷似乎没想到她会开口,乔又澄便微笑,生生笑柔有些冷淡的桃花眼,给他递上台阶,“霍先生您先说?”
她语气柔得像是能溺死海星。
霍西廷敲打键盘的手微顿,眉心隐晦皱了一下,接着很不近人情地说,“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是结束。
不是结束吧。
啧!
这么好的兼职就要没了吗!
乔又澄心下一叹。
这次她脑袋里面第一时间闪过的依旧是钱,但第二时间,她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两颗痣。
那个淡漠少年。
眼前贵公子的外甥。
偌大的北海市,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离开那个圈子,她要追查,就只能去百度百科了。
不成。
虽然脾气不好,莫名其妙厌恶她。
但是真的太像了。
乔又澄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
“怎么这样忽然,是我哪里不够好吗?”她问。
霍西廷停了敲击键盘的手,往后靠靠。那相貌清和,神态却极度娇柔的少女正做西子捧心状,仿佛悲痛欲绝。
好看是好看,轮廓也有些相似。
但替代终究不是正品,对谁都是一种冒犯。
没必要。
他很大发慈悲地说了一个众所皆知的理由,“以后不需要了。”
“这么就不需要了呢?”
乔又澄心里瞬间懂了,估计是他今晚谈成了什么事,有没有女朋友对他来说少了很多烦恼。
不要兼职也可以。
但霍迟的联系方式总得拿到手,最好还能再捞一笔。
乔又澄做出一脸茫然的模样,
“霍先生,你也知道,我不是为了钱,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你别喜欢。”
霍西廷不咸不淡地说。
乔又澄皱着眉,“喜欢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控制。”
“再加二十万,”霍西廷别开头,“以后不要来集团找我,不要联系,不要纠缠。”
乔又澄:真香。
“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嗯。”
车内沉默良久。
像是什么在妥协,又像是不舍。
霍西廷也不急,反正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漫长的时光之后,少女慢吞吞抬起头,仍旧是那种特别柔和,又特别痴情的模样,开口,说的是,
“那,那可以把您外甥的 “我不想打扰你,但真的很想知道你之后过得怎么样,可是又没有其他您的共同好友……”
霍西廷:……
收到一条讯息,他又低下头,嗓音冷漠地下指令,“你下车。”
冷酷且狗比。
没有考虑她裙子的任何想法。
残忍的资本家都不会这么虐待员工:)
*
春日晚间仍留冬寒。
就算是北海这样的大城市,人气也冲不散天寒。
坐在前排的刘旺秘书看着旁边一闪而过的纤弱身影。
月色迷离下那一身粉色的裙子过分单薄,风一吹便是我见犹怜。
刘旺心想。
这种为了个顾客,半路改道,将人家小姑娘扔下车的事情,也就他家老板这样的资本主义机器能干出来了。
而且还是一个!
——因为喜欢他,二十多岁的妙龄甘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即便被冷言拒绝,也想通过家属去了解他的喜好,默默守护他、关心他,根本不为了钱的卑微少女!
她连二十万都没要,直接就走了!
这不是真挚的爱情是什么?!
狗东西!
刘旺心头骂了一句,嘴上不敢骂,接了讯息又问起工作的事,“这几天股盘显示IED的股价已经降至近年来最低,老板,我们是不是可以收购了。”
“不急。”
“IED内部争端不止,银行融资断了,后面还能降。”
刘旺:“夫人那边会不会有异议?”
——虽然说最低值收购肯定很好,但是IED是您母亲的娘家公司啊,这样动手,真的好吗?
“今天回面的KL银行,之后所有事项由你负责,事成之后——”霍西廷关了电脑,“移出百分之三的利润,打她卡上。”
KL的项目是今年霍氏最大的项目,谈成之后,霍氏直接更上一步,从国内并列到说一不二的金融集团。
百分之三看上去小,折合人民币,至少六千万打底。
——能买两个IED。
哦对,谈成项目,收购合并,还能有奖金。
刘旺人逢喜事精神爽,卸下工作的重任,转头调侃起来,“六千万夫人也许会开心,但是老板,我觉得夫人还能更开心。”
霍迟摁着眉心,没有理他。
刘旺便放心大胆继续说,“如果您带个女朋友回家,夫人肯定连IED是什么都不记得,更不会说您手段残忍。”
“如果暂时找不到,乔小姐也行。”
“漂亮又温柔,精通几门外语,名校在读,不图财也不图权,虽然看上去家境不好,但夫人估计不会介意这些。”
“主要还有您都快三十了,成家立业,业都立完了,实在是该成家了。”
“乔小姐又特喜欢您,不用担心出轨——”
“你很闲吗?”霍西廷眉梢都没抬。
刘旺:……
“不,老板,我——”
他声音又细又弱,“主要是,夫人好像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知道的,刚刚还来问我什么时候带家里去。”
“我看你挺闲的,”霍西廷没理他的狡辩,“明天去办离职手续,后天你就能重新感受求职的充实忙碌了。”
刘旺:!!!
“不不不,我忙得很,每天都在您身边学习,为您的生活思考,根本不需要充实了。您看,这边就还有一件事。”
“谭先生邀请您为嘉华大学特聘教授,如果您答应,这段时间可能要去给大学生上几天课。”
“就是那个促成合作的谭先生。”
……
车窗之外,人影楼影在不动声色间转瞬即逝,两楼交际,徒留月色清寒。
今天月亮像用圆规一点点画出来的,圆得不可思议,像极当年月光。
霍西廷眸中微起半点涟漪。
空隙之后,高楼再次掩盖月亮。
当年的月亮,不会被高楼遮掩,年年岁岁人不同,可岁岁年年月相似,即便长大了,人的本性也不会变。
有些像,但不是。
所以那些喜欢便是没用的喜欢。
即便长相相似,赝品也没有半分能与正品相提并论的资格。
他收回眼。
不再想任何。
*
被赶下车的乔又澄此刻正在高楼之间借酒消愁。
她本来要回学校,临时接到好友薛宓的电话,转道去了个以前经常驻场的清吧救急。
救急结束,又遇到了新的故事。
乔又澄干脆在清吧喝起酒。
灯光昏暗,知道个大概情况的薛宓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劝她:“害呀,多大点事儿,你就当花钱嫖了个鸭。”
乔又澄晃了晃酒杯,冷笑覆在唇边:“什么鸭说两个字二十万?”
手机就那样随便放在把台上。
屏幕还停留在
(红色感叹号)
……
她看了就想笑,笑完了才问好友:“姐姐,你这到底哪里学的撩汉语录啊?”
乔又澄喝了一口酒,“百度。”
薛宓:……
“百度?那个能把肠胃炎说成胃癌的神奇网站?你在那里找撩汉攻略?!”
“那这二十万不亏,真不亏。”
“这是得了琼瑶阿姨的真传啊!”
说完,她笑得前仆后仰。
乔又澄拿起酒杯喝了半口酒,目光扫过屏幕。
她从没倒追过人,霍迟又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厌恶她,她觉得不能加了 然后才发了两句话两句话就被拉黑了。
二十万,一个 以及莫名其妙的厌恶。
乔又澄有些烦了。
薛宓见她仍旧闷闷不乐,也不好意思再笑,以为她在意钱,慷慨道:“别想了,不就十来万吧,明天姐给你发个红包。”
乔又澄:“不要。”
薛宓搭上她的肩,好言好语,“怎么不要了,当你的心灵损失费,也算你今天工资了。”
“几首歌值二十万?”乔又澄反问。
“值啊!”薛宓拍桌,很坚定地说,“你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你在这儿唱,我营业额直接翻四倍,别说二十万了,三十万也值得。”
乔又澄晃着酒杯,兴致缺缺。
她一向就是对什么事情都冷淡的模样,无论是恋爱还是生活,永远都是兴致缺缺,说得上清心寡欲。
可她看重钱啊。
一个会为钱拼命的人,今天居然连钱都看不上眼了。
就为了一个男人?
薛宓实在搞不懂,“霍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乔又澄侧眸看她。
薛宓歪着脑袋,念叨,“这四年,追你的帅哥不少啊,你之前谈的哪个不帅?霍西廷不帅吗?你怎么不倒追霍西廷?”
乔又澄心想,霍西廷就一颗痣啊。
薛宓没等到答案,也不计较,自顾自问第二个问题,“而且,说你认真,你查百度随便复制,说你不认真,被拉黑了又垂头丧气的,怎么回事啊?”
乔又澄垂眸凝视着酒杯的酒。
像是血,其实不是。
不认真是因为他形似而神不像。
而太耿耿于怀却是因为往年和如今的遗憾错失夹杂在一起了,她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天意错过,还是她不配。
她笑笑,“心疼钱啊,今天好不容易赚的。”
薛宓睨了一眼,“得了吧,二十万对你来说算什么?跟个翻译,跑次车就赚回来了。”
“那也是钱。”乔又澄说。
“说起来,你这四年赚了不少吧,也没见你花,怎么的,打算养老啊?”
乔又澄喝了一口酒,“要私奔的。”
薛宓一脸嫌弃:“啧,和钱私奔吧。”
认识近四年,从清吧刚开业时的不打不相识,到现在相知相惜,薛宓自认为可以算得上乔又澄关系密切的好友。但对于这位好友,她却着实不算了解,又或者说,她想了解的,都是乔又澄愿意给她了解的。
比方说,她很不明白,乔又澄明明才二十来岁的人,怎么心境如此苍老,和她一个三十几岁的差不多。更不明白,她明明不缺钱,却总是在努力赚钱。
拼了命的那种。
不过也没什么。
人都有各自的秘密,都需要各自的空间,适可而止。
恋爱是这样,做朋友更是这样。
她没有追问下去,拉着乔又澄玩起骰子。
清吧也是吧,酒水多的地方男人多,男人一多就爱看美人。
薛宓是美人。
乔又澄更是。
乔又澄生得漂亮又冷淡,对着一切仿佛都是冷眼旁观,笑或不笑都是若即若离的模样,且有一双带故事的眉眼,冷淡和倦漠就成了神秘,无一不在激起他人征服欲。
她们坐在吧台边,有些心猿意马的男人,会特意从卡座过来搭讪,有几个长得还不错,直冲着乔又澄过来。
乔又澄眸色淡漠,没什么兴趣地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将麻烦交给薛宓处理,正准备收回眼,却不经意看到徘徊在她脑海里的人。
他站在人海,像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了一滩鸥鹭,撩拨无数妹妹黏过去。
而他就和他的 几个女孩子热情似火地贴着过去。
他一步退两步退,眉眼间的厌恶与退避都太明显。
或许还是误入妖精洞的唐僧。
身披袈裟,下一刻就要双手合十,默念清心咒了。
乔又澄被自己脑海里的场景逗笑了。
“笑什么呢……”薛宓听了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惊讶道,“我靠,有亿点点帅。”
她看向乔又澄,问:“你那个霍迟能有那男的那么帅吗?”
乔又澄收回眼,晃了晃酒杯,“大概有吧。”
薛宓啧啧,“人间极品啊,别勾搭霍迟了,去冲这个!”
本来就是说着玩玩。
毕竟从没见乔又澄在感情方面主动过。
结果话音刚落,这女放了酒杯对着她就笑。
性冷淡的一张脸笑出狐狸精的架势。
“可以啊。”乔又澄说。
薛宓:????
不是吧姐姐,你的爱情就跟高啊个潮一样的来得快去得快啊?
薛宓以为自己听岔了,再回头就见乔又澄问调酒师要了一杯火辣的炸/弹。几种洋酒一起加,洋酒瓶子上,酒精含量没有低于50%的。
薛宓:……
“不是,你情场失意也不用这么借酒消愁。”
乔又澄没有抬头,指尖在屏幕滑动,像是听见了嗯一声。她有很多奇怪的朋友,估计又是在说事儿,薛宓没放心上,比较纠结怎么阻止这人借酒浇愁。
调酒师晃了很久,久到 透明酒杯放在玻璃板上,还没等薛宓反应过来,乔又澄拿过,直接一口闷。
烈酒热喉,她脸上显现些淡红,在昏暗灯光下,那张冷淡的脸,有些艳丽逼人的漂亮。
薛宓怀疑她醉了,即便知道她千杯不倒。
乔又澄像是印证她心底所想,摇摇晃晃站起来,眼底倒是清明,说,
“不是借酒消愁——”
“是借酒耍疯。”
“讨一讨二十万的债。”
然后,她如同荆轲刺秦。
豪情百丈,奔赴光明未来。
*
霍迟碰到乔又澄的时候,正打算从清吧离开。
但他运气不太好,路上被一个女生搭讪,拒绝也不管用,一定死缠烂打要联系方式。
然后女生的男朋友就过来了。
嘻哈少年一口一个男狐狸精的骂,认定霍迟抢走他女朋友了。
“长这么白肯定很会勾引人。”
“对啊,来了这个地方,不就是泡妞吗?”
……
霍迟眉心皱了皱,等他们骂得差不多,声音小一些,他才开口。
“说完了?”
一米八几的男生,冷冷站在那里,即便不是虎背熊腰,那也是极具威慑力的。
小弟和嘻哈少年嘴巴秃了瓢,卡机在原地。
嘻哈少年眼尖,瞧见前方走过来的人影,下一秒气势又上去,
“什么说没说完?你勾引我女人,骂几句能够了?”
“你以为我是女的?就会逼叨叨?”
霍迟:“难道你不是?”
嘻哈少年:……好过分,这人性别侮辱。
“草你/妈的,拖出去。”
霍迟低眉看眼手机。
距离报警才过去三分钟,而社会小弟们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肩膀。
来不及了。
他打算侧身避开,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一些,走到他前面,握住了小弟的手腕。
冷白肤色与黑黄对比鲜明,手腕上带着几个银色的小镯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霍迟眉头微皱。
来人却先开口,嗓音在凄楚歌声里清晰动人,尾音微扬,带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娇媚,说的是,
“出来混不打听打听谁是爹?”
她停顿了一下,
“哦,不对,他不能当男妈妈。”
4.旧春新风(4)我决定抛妻弃子,带你……
酒吧那样的地方,出事是经常的,又没真动起手,顶多算得上口头纠纷,警察问完经过就放她们走,留下嘻哈小弟们接受批评教育,毕竟是他们是惯犯又是开口挑衅的人。
临走前,嘻哈小弟和小妹对乔又澄隐晦做了个打气的手势。
他们是被特意找过来制造英雄救美的戏码的,而且刚才在酒吧乔又澄那句男妈妈又特别清晰,没道理现在还不知道她喜欢霍迟。
乔又澄也没想隐瞒。
百度就是不对。
谈感情为什么要委婉。
喜欢就该直接,就该坦荡,就该让他清楚知道,
——我喜欢你,我中意你,我偏心你,我对你一见钟情。
反正也不可能被当场接受,不说出来对方怎么会知道。
她又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这个别人,包括身边的霍迟。
夜深了。
宴会结束就是八点多,清吧待了一会,又在警局耽误一会儿,如今街上只剩下零散的人士还没回家。
月光比起之前更寒一些。
不过很圆很圆。
乔又澄后知后觉今天是十五。
不过中秋月圆,阖家团圆这种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么没过中秋节啊。”她说出醉鬼般没有逻辑的话。
说话间还有些微酒气。
霍迟往旁边挪了半步,“今天是三月十五。”
“不对!”乔又澄直接停在原地,“你乱讲,三月十五能有这么圆的月亮?明明就是八月十五。”
霍迟:……
“嗯,八月十五。”
“就知道你是个骗子,”乔又澄半真半假,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所以你为什么不过中秋节。”
霍迟:“我不过节。”
“不行,你陪我过节,”乔又澄嬉皮笑脸地将醉鬼人设立好,然后很无理取闹却又很符合这个人设地悠悠看着霍迟,蹦跶一句,“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我怕你吐我身上。”霍迟这次没跟醉鬼讲道理,说得却是实话。
他不乐意与这人有任何牵扯,就算她刚刚才在酒吧里救了他。
如果可以,他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想被这样的人救。
霍迟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还是个路人拦住他,一脸你这个渣男的表情,“你女朋友在后面都快摔倒了,你去看看吧。”
这时,霍迟才回头,乔又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此时正站在原地。
那人漂亮的眉毛已经皱成了毛毛虫,精致的脸蛋满是苦大仇深,漂亮是漂亮,但跟委屈巴巴的海绵宝宝一样,眼里还窝着泪,见他扭头,直接控诉,大声喊,“你嫌弃我!”
霍迟:……
“嗯。”实话。
乔又澄:!!!
“我才救了你,你就嫌弃我。”她委屈巴巴。
“谁知道是不是你找的人?”霍迟却说。
乔又澄:……
智商还挺高,可惜遇上她了。
“你就是嫌弃我,我为了救你,都让那个人打了,”她哒哒哒跑了两步,站在霍迟面前你,捋起袖子,手臂直接凑到霍迟面前去。
只是霍迟太高了。
她一米六几的个,脱了碍事的高跟鞋,还需要微微垫脚才能凑到霍迟眼下。
霍迟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撞满怀,退了半步,目光却被那放到眼前的手臂堵满了。
手臂很细,很白,像春日里刚生出的嫩笋,轻轻一折似乎就会断。白嫩纤细上,还有几道抓痕。
不算严重,但很明显。
也是。
这件事可能是他多想了。
清吧本来就很乱,谁能未卜先知他来,估计就是个意外。
霍迟说:“我乱说的。”
乔又澄分寸不让:“那你要给我道歉。”
霍迟:“抱歉。”
乔又澄:“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你得补偿我。”
霍迟:“怎么补偿?”
乔又澄眼睛一转,“背我。”
霍迟:……
他有些不耐烦了。
本来就是飞天横祸,原本要解决的事情没有着落就算了,如今还要被个醉鬼纠缠,还是一个自己不算喜欢的醉鬼。
“我为了帮你,鞋子都丢了。”
“你看,脚都磨出血了。”
醉鬼不妥协,一边说,一边做出高抬腿的动作。
中长的粉色公主裙随着她的动作似涟漪般扬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下一步似乎就是个更隐秘的森林。
很符合醉鬼行为。
很大胆。
那截白皙的小腿被路灯照亮,仿佛刷了一层高光。
霍迟当场扭头,一把拍下裙尾。
“站着,别动。”他几乎是低声呵斥。
乔又澄就像参与木头人游戏,乖乖站稳。
霍迟目光向下,原本公主裙搭配的小高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北海市不久前落了雨,白嫩的小脚上面满是泥,看上去狼狈不堪的。
算了。鞋都掉了,醉成这样。
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他扫了眼四周,视线落在一个便利店。
有些远,还在马路对面,但就那么一个还开着门了。
霍迟看了眼醉鬼,又看了眼醉鬼一片狼藉的脚,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好呀,你会丢下我吗?”
“不会。”
“那万一呢?”
“……”
他沉默两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乔又澄,又从乔又澄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机,做了个对换。
霍迟:“有事打电话。”
霍迟:“你自己的电话,你记得吧?”
“你当我是傻瓜吗?”乔又澄问,“你电话报来!我下一秒就倒背如流!”
少女咬着薄唇,挑花眼微微眯起来,一脸的不屑。
不像之前任何模样。
喝醉的人不就是会变傻吗?
霍迟:“我相信。”
“不过你拿我手机,我就不能跑了。”
乔又澄:“也对,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噢,不然我就人赃并获。”
霍迟:……
他生性少言,这会儿面对一个初印象不太好的醉鬼,话更加稀少,没多说什么,快步去了便利店。
星光稀疏。
空荡无人的街道,少年背影格外明显。不像是宴会上那样格格不入,这次他能和安静融为一体。
这样的人,对她还带有恶意,不知道恶意从哪里来,但倘若不装醉,不好接近,也不好说话,更不好确定这个人到底优质劣质。
乔又澄低眉,纤细的手指划过手机。
一碰就开,出乎意料,没有密码。
出厂化的屏保,系统自带的软件,以及一个十分大众的绿色社交软件。
离谱。
年轻轻小伙像个老干部,智能手机玩成小灵通。
—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