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愿别的男人见识我的妩媚

1第一章毁得连渣都不剩

沈氏集团,偌大的会议厅里正进行着一场记者招待会,所有人都已就坐,唯独该出现在主座上的人始终不见踪影。

“沈总呢?”安柔皱眉问身边的助手。

“沈总他……”助手眸光闪烁,结结巴巴的似乎不知该如何搪塞。

安柔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桌上那份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娱乐版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A市首富宿醉酒吧,与美女搂腰疑出轨”。

宿醉,出轨……

这就是她那风流成性的老公,沈逸尘。

四年前,她为了报恩,嫁给了恩人沈鹤庭的儿子沈逸尘。

四年来,二人秉着井水不犯河人的原则各自生活,沈逸尘却频频上头版头条,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换,好似走马灯。

平日里他花天酒地,她可以不管,可今天是沈氏集团向影视界转型的一次重要尝试,也是她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时机。

所有人都认为她之所以能坐上副总裁的位置,不过是因为她是沈逸尘的妻子,可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她拼尽全力打拼来的,与沈逸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为了这次发布会,安柔已经准备了足足半个月,但发布会上的发言必须由沈逸尘这个总裁亲自完成,缺了他,就连最基础的环节都难以进行下去……

眼看在座的老股东一个个面露不悦,会议室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一众记者却都跃跃欲试,一个劲儿地询问沈逸尘的行踪以及他为何缺席,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捕捉到这位A市首富的又一条桃色新闻。

“打电话给沈总。”安柔冷冷道。

“安副总,沈总的电话……打不通。”助手讪讪地递过手机。

“那就打给他的司机……”

话未说完,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沈总!”助手抬头望去,长长松了口气。

来的果然是沈逸尘,在保镖的护送下,心情极好地朝安柔挑了挑眉。

他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形极美,短短的碎发桀骜不驯地立在头顶,身上的白衬衣似乎扣错了一颗纽扣,衣领翻起的一角还有个鲜艳欲滴的唇印……

唇印?

安柔在众人发现之前,不动声色地上前替他翻折好衣领,遮住了那抹香艳的痕迹,低声道:“沈逸尘,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将来更不会,所以你如果有什么心爱的女人,尽管往家里带,不用在外头闹得人尽皆知。”

“好啊,多谢老婆大人深明大义。”他看着她似笑非笑。

一身工作装的安柔,身材略显清瘦,明亮的瞳孔像一汪秋水,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眉宇间既有尚未褪尽的青涩稚嫩,也有呼之欲出的坚定果决。

这两种极为不同的性格,完美的糅合在她娇小的瓜子脸上,总能让沈逸尘深深着迷。

“其实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哪里舍得在外头花天酒地?”他剑眉微挑,声音里是一抹说不出的温柔。

安柔撇嘴,只当没有听见。

在她看来,她和沈逸尘不过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两人之间并无感情。

她想要的,不过是打理好这间公司而已。

而他想要的,用四个字似乎足以概况,那就是寻欢作乐。

一旁的助手轻咳一声,提醒招待会可以开始了。

“这是演讲稿,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过目。”安柔递过手中的文件夹。

“辛苦了,老婆大人。”沈逸尘淡笑着接过,却并没打开,径直坐上了长桌后那唯一的空座。

一众记者见状纷纷开始发问:

“沈少,你姗姗来迟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原因?”

“听说你昨晚出轨嫩模,这件事你的夫人安副总知不知情?”

沈逸尘锐利的眸光一一扫过众人,三言两语就平息了骚动:“关于我的缺席,和我个人的情感经历,与这次的发布会没有直接关系,如果各位有兴趣知道,在我发言完毕之后可以提问。”

“相信这次的转型,各位都有所了解,影视是当前利润最高的行业之一,从近年的发展趋势来看,回报远远大过投资。”

“沈氏是A市地产界的龙头老大,立足商界以来从未做出过错误的判断,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不得不说,他一本正经的时候倒挺像那么回事,和平日里戏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安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还好,这一次他没有让她失望……

可刚刚如释重负了一秒,会议厅里就突然哗然一片,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

只见沈逸尘身后的大屏幕上,不知何时投射出了一张极为暧昧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安柔似乎曾在娱乐杂志的封面上见过,而照片的男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沈逸尘!

女人紧紧依偎在沈逸尘的怀里,裸露的大片肌肤光滑如缎,神色迷离,媚眼如丝,背景似乎是一张酒店的大床,床上还散落着不少玫瑰花瓣……

“快撤下来!”安柔立刻吩咐助手。

可惜为时已晚,四周闪光灯不断,一波接着一波。

记者呈包围的趋势,将二人围在其中,无数目光朝安柔投了过来,有同情也有嘲讽。

“沈少,你和照片上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沈夫人,这个女人是不是插足你婚姻的第三者?”

“沈少,你的出轨是沈氏集团进军影视界的故意炒作,还是确有其事?”

这样的事不是头一次,似乎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四年来,沈逸尘无数次地闹出花边新闻,只不过这一回实在闹得太大,把沈氏集团最重要的一次新闻发布会毁得连渣都不剩。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回想起自己为了筹备这场发布会,接连几天熬到凌晨一点,安柔就忍不住咬牙启齿。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恨!

“对不起,对不起,请各位先离开吧,沈总和安副总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助手急忙上前拦住记者。

几个保镖匆匆将二人一前一后地护送出会议厅,沈逸尘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无辜,回过头用唇语轻轻地问:“老婆大人,对不起。”

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将安柔心底的最后一丝怒气彻底点燃。

对不起?

好,很好……

沈逸尘,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究竟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2第二章一定要帮我找到

一小时后,沈家别墅,书房内。

“安柔,这次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没必要小肚鸡肠地揪着不放。男人在外风流在所难免,何况逸尘年轻气盛,控制不住自己也情有可原。”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拈花惹草,但从没弄大过那些女人的肚子,更没任由她们在你面前放肆过。”

“只要你肯忍过这几年,他就会知道,你才是那个最值得珍惜的女人。”

“这是两千万,你先拿着,算是沈家对你的补偿……”

白发苍苍的沈父沈鹤庭,苦口婆心地劝着安柔。

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令安柔心底怒火狂燃。

什么叫男人在外风流是在所难免?

什么叫年轻气盛,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话!

难道只要沈逸尘没有弄大其他女人的肚子,没有带着小三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她就该继续忍着,否则就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笑话,沈逸尘的风流没有节制,她的忍耐就该有底线?

她不是傀儡,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和沈逸尘离婚,可七年前和沈鹤庭的一纸约定,让她彻底失去了与沈家对抗的资格,有时她甚至会想,如何没有遇见沈鹤庭这个所谓的恩人,她的命运会不会走上不同的轨迹……

可就算这是一场交易,七年过去了,她安柔欠沈家的也该还清了!

“对不起,沈伯伯,这一次我和沈逸尘离婚是离定了。”她态度坚决,没有伸手去接那两千万的支票。

别说两千万,就是两亿也别想买到她的自由。

沈鹤庭眸光渐冷,苍老的脸色闪过一抹凌厉:“好,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副总裁的位置你也不用坐了,从明天起,去销售部磨一磨你的脾气!”

一句话,就让她从沈氏集团的副总裁,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销售部的经理。

地位相距甚远,薪水也天差地别,不过安柔在乎的不是地位和薪水,只要能离开沈家这一囚笼,她就是净身出户也未尝不可!

次日,安柔正打算提交辞呈,刚来到公司门口就被一辆车拦住了。

“安副总……哦不,安经理,公司今天出事了,你快上车!”

开车的是她的保镖,麦乐。

什么,沈氏出事了?

安柔皱眉坐上了车:“怎么回事?”

她从麦乐口中得知,今天销售部有个员工突发心脏病猝死,此时沈氏正值多事之秋,不少记者都眼睁睁地盯着,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刻大肆渲染,说沈氏违反合同法,涉嫌虐待员工。

虽然沈鹤庭已经找律师赔偿了,希望能私了,但事情还是越闹越大,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沈老要您今天先别上班,回去避一避风头。”麦乐道。

“不了。”安柔摇头拒绝,虽然这是沈鹤庭的一份好心,但她另有打算。

她懂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痛苦,是无论多少赔偿都弥补不了的……

“对了,安经理,你之前要我找的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麦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安柔一怔,眸中陡然闪烁起一丝说不出的明亮,“你查到了什么,他在哪里?”

“他一年前就已经回国,曾在A市居住过一段时间,按理说应该很好找才对,可是……”

“可是什么?”安柔隐约察觉到不对。

“可是他的行踪好像被人故意隐藏了起来,每次我只要查到关键的线索,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挠。”麦乐道。

阻挠吗?

这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安柔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继续找,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一定要帮我找到……”

“是。”麦乐点了点头。

“现在先打电话给人事部,要他们提供那个员工家属的家庭地址,我要过去看看。”安柔敛住心绪道。

麦乐很快就从人事部拿到了住址,却没有立即开车,说是要等一个人。

安柔原以为他说的是销售部的负责人,哪晓得几分钟后,上车的竟是沈逸尘。

他的衬衣干干净净,唇印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头原本凌乱的碎发也变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是人模人样。

“老婆大人,你总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他道。

安柔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不经意间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不得不说,沈逸尘的确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如果他是女人,一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那种,尽管安柔深知他的秉性,却还是会时不时地盯着他那张脸失神……

她尴尬地坐直了身子,极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却在他将脸凑近的那一瞬,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仿佛……一下就触了电,被他温热的呼吸所触及的地方,都有些细微的酥麻。

“老婆大人,你很怕我?”他故意问。

安柔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的确很怕他,尤其,是每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

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协议不碰彼此,但似乎总有一个宽阔的胸膛在她昏昏入睡的时候忽然贴近,夜夜如此。

也不知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她梦里的错觉……

“不用怕我,我可是正人君子。”沈逸尘笑得玩味。

安柔指了指他脖子上那些来历不明的吻痕,咬唇还击:“不是换一身衣服,就能改变你是衣冠禽兽的事实。”

“是吗?”沈逸尘挑了挑眉,“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还挺喜欢我这个禽兽的……”

安柔有些结舌。

沈逸尘口中的“当初”,是指四年前。

那时她刚成为他的未婚妻,被一个暗恋他的女人下了药,那女人妒火烧心,想毁了她的清白,是沈逸尘察觉不对,深夜开车横穿整个A市,赶到郊区的一家小酒店救了她。

那夜她药性发作,一度不能自制,沈逸尘却并没碰她。

回想起这桩往事,安柔的脸颊略微有些发烫。

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四年,但她始终看不透沈逸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可一旦公司出了问题,他总能及时赶到,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看似粗心大意,对她的事情一概不知,却有好几次,似是有心似是无意地在保温杯里给她冲了红糖水,而那几次,恰好都是她身体不方便的日子……

如果当初不是被强行撮合到一切,她或许会对这个人产生一丝好感,可这种牢笼一般的婚姻,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如果不是为了报答沈家七年前的恩情,她怎么可能嫁给沈逸尘这个闻名A市的花花公子?

3第三章真的会是他吗

车下了高速,不一会儿就开进了老城区,道路的两侧种满了法国梧桐,时值初秋,偶有落叶飘过。

四周房屋低矮,细碎的阳光无甚遮挡,得以洒满整个视线,在一片碧绿和暖意中穿行,有种时间都变缓慢了的错觉,仿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安柔心底却泛起一抹痛苦,这里留有她太多的回忆……

“我记得你以前就住在老城区?”沈逸尘突然问道。

安柔点了点头,这条路近年来重新修过,沿着路右拐就到了她儿时的学校,远远望去,以前那间小卖部已经变得面目前非。

当看到一栋已经被雨水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民宅时,她的瞳孔陡然缩了一下,回忆如浪潮,汹涌地掠过脑海……

十四年前,A市的老城区。

救护车呼啸而来,医护人员用担架从一栋低矮的民宅里抬出两具尸体。

“啧啧,真是可怜啊,听说这家的男人前阵子毒瘾发作,把老婆活活打死,然后自杀了,只剩下一个七岁的女儿!”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今后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送去孤儿院呗……”

“就是……”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一双手牵起了安柔,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塑料纸放在她的手心,“小柔,你不会去孤儿院的,就算去,我也会陪你一起去。”

“阿陌,回家吃饭了!”隔壁房子的窗户里,一个女人伸长脖子探出了脸。

当看到安柔时,她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厌恶:“阿陌,你又和这个丧门星在一起做什么?”

“知道了,妈,我马上回来!”男孩仰头应声。

随即朝安柔小声说道:“小柔,我妈今天又炸鸡腿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吃完饭偷偷带个鸡腿给你。”

安柔一直记得那个人当时清澈的眼神,那温柔宠溺的语气,许多年来再也没有在她耳边出现过……

“听说旧地重游是泡妞的必杀技。”沈逸尘若有所思的一席话,将她的思绪尽数拉回。

“沈总,这次是来工作的,我劝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员工的事上。”她面无表情地提醒,不仅是在提醒沈逸尘,也是在提醒自己。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再怎么回忆也改变不了她当初的选择,和这十几年来的生活轨迹……

来到人事部提供的地址时,已是下午。

听说那名员工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母亲得知他去世之后情绪很不稳定,已经打算和沈氏打一场长久的官司,安柔和沈逸尘这次主要是过来安抚的。

换位思考,要是她的亲人也说没就没了,而她又恰好遇上了沈鹤庭这种拿钱就想堵住她嘴的人,也一定会火冒三丈……

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神色明显有些不对,没等她和沈逸尘进门,突然从一旁的鞋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狠狠刺了过来:“杀我儿子,偿命去吧你们!”

眼看那明晃晃的刀陡然朝自己逼近,安柔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了要躲。

“快让开!”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猛地将她推开。

待她回过神的时候,沈逸尘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手紧捂着腹部,指间不断渗出鲜血……

拳击手出身的麦乐很快就把那妇人摁倒,夺过了她手里的水果刀。

“沈逸尘,你这是干什么?”安柔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几近失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像是一场幻觉,她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给我守寡?”沈逸尘脸色苍白,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安柔心底莫名的一阵钝痛,上前扶起了他:“你撑住,我……我马上叫……”

“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咳嗽了一声,虚弱地问。

“守你个头!”安柔咬牙启齿,“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沈伯伯交差?”

沈逸尘“嗯”了一声,眼底似有苦涩:“果然还是更关心我爸……安柔,真不知道你是嫁给了我,还是嫁给了沈鹤庭那个老头……”

“沈总,你不要再说话了!”麦乐蹲下身帮他按住伤口,“安副总,这里是郊区,救护车速度太慢,你打电话给沈老,要他派直升机。”

安柔依言拿出手机,颤着手拨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听说沈逸尘出事,向来镇定的沈逸尘,语气竟也有了一丝慌乱……

……

一小时后,医院里。

“沈先生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流血过多,还需要住院观察一阵。”

医生的话,令安柔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靠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沈逸尘,她心里略有歉意,主动替他削了个苹果,削着削着,却瞥见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她狐疑地问。

“我笑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也会露出这种愧疚的表情……说吧,你这次欠我的打算怎么还?”他似笑非笑。

安柔自知理亏,连气势都弱了几分:“你……你想怎样?”

“不如今晚好好陪我一次?”沈逸尘挑起剑眉。

她不由怒从中起:“沈逸尘,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扯扯嘴角,眼底也不知是戏谑还是萧索:“就算我活腻了,也不会这么轻易去死,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当寡妇?”

安柔一愣,心里像被一只小虫咬了一口。

若不是他平日里花天酒地,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她或许真就相信他这番话了……

“请问是沈逸尘沈先生吗?”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沈逸尘的病历本。

“没错。”床上的沈逸尘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这一细微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英挺的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沈先生,你确定要出院治疗吗?”那医生问。

什么,出院治疗?

安柔皱眉:“沈逸尘,你疯了吗!”

“我只是问问罢了,公司有那么多事,我怎么舍得让老婆大人你一个人处理?”沈逸尘面露无辜。

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安柔心里都忍不住要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冷冷扬了扬手里的水果刀:“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身上多一道伤口。”

“沈先生,你的伤口离腹部大动脉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建议你先静养一阵,如果贸然出院,很容易出现危险。”那医生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我医院里了?”沈逸尘似乎有些不满。

“是。”面对沈逸尘不耐的脸色,那医生语气始终平淡,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合上病历本离开了病房。

看着那人的背影,安柔怔了良久。

沈逸尘的脸忽的凑了过来,剑眉微挑,一脸玩味:“老婆大人,我饿了,再不去给我买吃的,我可要吃你了……”

安柔略微回过神,眼底一片复杂,鬼使神差地竟没像以往那样拿话堵他:“好,我马上去。”

她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脚步有些仓惶,仿佛做贼心虚。

如果她没看错,那医生右手的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疤……

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名字浮现在脑海,到了嘴边却忽然哽住——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会是他吗?

医院里人来人往,安柔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医生的踪影。

整整一天的来回奔波让她有些头重脚轻,刚才看到的一切,也不知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当成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也许这一次也只是认错了,毕竟世界这么大,两个人时隔七年再在同一所城市相遇的概率,不足十万分之一二……

安柔苦笑了一声,转过身,打算去楼下买些吃的填饱肚皮。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4第四章该不会是想谋杀亲夫吧

那人身穿白大褂,约摸一米八的个子,身形高大挺拔,即便戴着口罩,也看得出侧脸近乎完美的轮廓,眉毛笔直,眼窝深邃,瞳孔如深深的海水,漆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湛蓝,与记忆中那双青涩的眸子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安柔心底一颤,仿佛绷紧了一根看不见的弦……

“欧阳陌?”她颤声叫出一个名字。

那医生怔了一下,随即转过了头。

果然是记忆里那双眼睛,只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愈发深沉,失去了以往的青涩。

那略带诧异的目光,在触及安柔的脸颊时陡然变亮,只亮了一瞬就全部熄灭,犹如殆尽的萤火坠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里。

“沈夫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薄唇微动。

冰冷生疏的语气,犹如一个陌生人。

沈夫人?

这个看似再寻常不过的称呼,猛地将安柔从回忆拽回了现实。

她曾无数次地猜测过,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再遇见到欧阳陌。

她也无数次地憧憬过,欧阳陌是会欣喜,会恼怒,还是会像之前那样把她拦腰抱起?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会是这样一种平平淡淡的表情。

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柔张了张嘴,心底的苦涩在这一瞬像是要满溢而出。

或许早在病房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也是,她现在的身份是沈逸尘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再像之前一样,把她当成那个时刻需要他保护的安柔?

“你老公我都要饿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戏医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沈逸尘半倚在门边,玩世不恭的脸上挂着一丝笑。

“我知道了。”安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让沈逸尘看出任何端倪,语气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的僵硬。

“沈夫人,你建议你还是先照顾好沈先生,如果有问题,不妨有空的时候再来问我。”欧阳陌说完这话,打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他的脚步不急不缓,额角却在进门的一瞬陡然抽搐了一下,眸中闪过浓烈的痛苦。

七年了,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一度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脸。

而她居然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轻描淡写地再次出现,在他身后叫出他的名字,仿佛当初的不辞而别只是一场幻觉……

可那分明不是幻觉!

她的突然失踪不是幻觉,他这些年的苦等,也不是幻觉!

他手中的病历被揉皱成一团:“安柔……不,沈夫人,你当初欠我的,现在该拿什么来弥补?”

数日后,病房里,沈逸尘慢悠悠喝着安柔喂的粥,表情甚是享受。

即便穿着病服,他的样子也没变得难看,反倒多了几分型男大叔的那种沧桑。

“老婆大人,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心神不宁了,该不会迷上别的男人,想谋杀亲夫了吧?”他饶有兴致地问。

安柔手指一颤,白粥掉落了一滴,弄脏了沈逸尘身上的病服。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现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我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她佯装平静,淡淡说道。

和他相处久了,她的口齿似乎也变得聪慧起来。

“你确定要杀我?不是以身相许?”沈逸尘凑近了分,淡淡盯着她的脸。

安柔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虽然她每天都和这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每次只要他离得近了,她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有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

大抵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太祸国妖民。

安柔皱了皱眉,与他拉开距离:“沈逸尘,你是不是很闲?要不要我帮你把那群莺莺燕燕全部通知一遍,让她们挨个提粥带饭来给你探监?”

沈逸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狼心狗肺……”

医院清闲了几天,要是又被那帮女人知道了他的行踪,那可就永无宁日了。

转念一想,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略带玩味:“不过你要是嫉妒,我随时可以遣散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一瓢饮怎么够,你不应该是夸父吗,不喝光黄河渭水誓不罢休……”安柔强忍着没有将手中的粥糊到他脸上,一抬头,恰好看见了走进病房的那道高大身影,身形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对啊,夸父,逐日。”沈逸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最后一个字加重了语气。

四年来,虽然他与她同床共枕,但却从未碰过她,至少……在安柔看来是如此。

所以他总能找准她的这一软肋,令她无言以对。

这时,门口的欧阳陌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沈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看向安柔的时候,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种滋味太难受,仿佛周遭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空,每多呼吸一秒都是煎熬。

这大抵就叫自作自受吧,安柔讪笑自己,既然当初做了决定,那如今就该承受后果。

虽然她有苦衷,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今天能出院再好不过,”沈逸尘点了点头,“今晚夏家在帕迪斯酒店设宴,老婆大人,为了避免那些黄河、渭水勾引我,我建议你和我一起露面。”

“好……”眼角的余光瞥见欧阳陌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安柔的声音再次变得略微发颤。

帕迪斯酒店吗?

闻言,欧阳陌眸光微沉。

好,很好,他很期待她今晚的露面……

5第五章赴宴

沈逸尘的伤势虽然恢复了大半,但脚步还是有些虚浮,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医院的电梯就顺势搂住了安柔的腰,将身体的重量匀在了她的身上。

感受到她的吃力,他又调整身形,略微站直了些。

“以前总觉得你太矮,现在看来当拐杖倒很不错。”他道。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话痨?”安柔忍不住皱眉。

话痨?

沈逸尘挑了挑眉,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他的话就渐渐变多了……

“你很喜欢惜字如金的冰山?”他反问。

“不管是话痨还是冰山,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是纯粹的不喜欢你而已。”安柔冷冷瞥了他一眼。

沈逸尘面色微怔,却是极好地掩饰了过去,语气依旧戏谑:“如果生在古代,你的毒舌或许可以被列为满清十大酷刑之一。”

“彼此彼此。”安柔反唇相讥。

来到沈家别墅,助手早已在沈逸尘的授意下帮安柔准备好了晚礼服。

那是一条黑色鱼尾裙,纤细玲珑的腰肢、微微撒开的裙摆……每一处都充满了性感。

说实话,安柔并不习惯商场上的应酬,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和沈逸尘似乎极少在宴会上同时出现,也难怪外界会有那么多他们要离婚的传言……

这次的晚宴,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谈生意。

沈氏的转型势必需要助力,而宴会的主办方夏家,早在十年前就已涉足影视界,如果能得到夏家的帮助,沈氏或许就能一路顺风顺水,少走许多弯路。

助手帮安柔化好妆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她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忽觉十分陌生。

妆容不是不精致,裙子也不是不合身……只是,一切似乎都太不像她了。

安柔毕竟才刚满二十一岁,眉宇间尚未褪尽青涩,那银色的眼影、浓重的假睫毛,太过隆重,这般成熟的打扮显然与她的气质不符。

“能不能把妆擦掉一部分?”她问助手。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助手拿着粉饼和化妆刷,手足无措。

“算了,那就这样吧。”安柔咬咬牙,俯身穿上高跟鞋,在十二厘米的跟高上勉强稳住身形,试着走了几步。

长长的裙摆虽然华丽,却让她有些举步维艰。

她皱了皱眉,拿起梳妆台上的眉剪,将裙摆划了一道,用力剪断。

“咔嚓”一声,裙摆落地,少了这一束缚,安柔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助手一声惊呼,诧异地想要上前阻止:“安副总,这条裙子是沈总他……”

“我知道。”安柔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条裙子的价值,沈逸尘派人准备的东西,向来都价格不菲。

“裙子的钱从我工资里扣。”她道。

助手闻言有些错愕:“安副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间不是来不及了吗,把化妆棉递给我。”安柔对着镜子撕下那好不容易才贴上的假睫毛,又用卸妆水稍稍抹掉了一些眼影,才轻舒一口气,朝瞠目结舌的助手道,“可以了,走吧。”

楼下,一辆布加迪威龙早已等候多时。

后座上是一身黑色西服的沈逸尘,去往帕迪斯酒店的路上,他倒是难得的沉默寡言了一回,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安柔有些不适应。

沈逸尘似乎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捉摸不透的人,而安柔也没兴趣对他了解一二。

她早已打算和他离婚,甚至连离婚协议都已托律师拟好,可他挡刀的那一幕始终令她觉得愧疚,以至于将离婚的事一直拖到现在……

眼看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似乎也该到摊牌的时候了。

车很快开到了帕迪斯酒店门口,下车时,沈逸尘绅士地替她拉开了车门,朝她伸来一只手。

安柔挽住他的胳膊,微微吸了口气,走进了酒店的旋转玻璃门——沈逸尘,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你妻子的身份出现了,从明天起,我和你再无关系。

身边的沈逸尘,似乎并未察觉安柔情绪的变化,他心里正装着另一壮沉甸甸的事……

刚来到宴会厅,一道熟悉的目光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定定落在了安柔的脸上。

安柔一怔,她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遇见欧阳陌。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干净和冰冷,在灯红酒绿的环境里有那么一点显眼。

四目相对,安柔抿了抿唇,勉强移开了视线。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沈逸尘的眼睛,他静静看向香槟塔旁的欧阳陌,神色晦暗不明。

安柔忽觉沈逸尘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握得她指节生疼。

“你干什么?”她皱眉道。

沈逸尘的手忽又松开了,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你就不打算去和欧阳医生打个招呼?”

“我为什么要去?”安柔不禁反问。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我当时可能就一命归西了……”沈逸尘说得玩味。

这一席玩味的话,却令安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正打算找个理由拒绝,沈逸尘却已经不由分说地牵起她,走到了欧阳陌身边。

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欧阳医生,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沈逸尘率先开口,唇边是一丝捉摸不透的浅笑。

不知为何,安柔总觉得那笑容里隐藏着几分敌意。

“是啊,很巧……”欧阳陌话虽如此,表情却不意外,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出现,“沈先生,你的伤口还没愈合,我建议你静养一阵,少出席这样的活动为妙。”

“我也不想……可我老婆大人似乎很担心我背着她拈花惹草,不管出席什么活动,都要把我也一并扯进来。”沈逸尘摊了摊手,颇为无奈道。

安柔听得一阵结舌,事情分明不是这样,她没想到他的脸皮居然变得这么厚:“沈逸尘,你……”

“老婆大人,你怎么没戴我送给你的那个钻石手镯?”沈逸尘似乎有意岔开话题。

钻石手镯?

安柔有些诧异,她从不记得沈逸尘送过她这样的东西。

低头一看,她洁白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硕大的钻戒倒是闪闪发亮,那是结婚当天沈逸尘替她戴上的,迫于沈家的压力,虽嫌碍事却一直未曾取下过。

欧阳陌眸光一黯,脸色变得颇为僵硬。

安柔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收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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