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编辑部的老朋友们都知道,我们有一个核心原创栏目叫作,它是一系列以街巷为单位的成都美食地图。
它让我们骄傲又痛苦。三伏天,我在玉林的朋友家蹭住了一个月,每晚都出去扫街,连野猫都习惯了跟我打招呼。街巷系列做到建设路时已是寒冬腊月,我吹着冷风在街上游荡了整整一周,撸鼻涕的纸都用了不知道几卷。但最值得骄傲的是,我们拿到了绝对原创、真实、客观的街巷素材。
玉林路、肖家河、东糠市街、小关庙、龙王庙、建设路、镗钯街·····在做街巷系列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这些街巷中的知名餐饮这么厉害,受人欢迎,甚至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直到走进建设路,一个中餐老板跟我打听建设路住户们的生活习惯时,我突然发现,正是生活在这些街巷中的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就是市井文化,为这些餐饮品牌赋予了灵魂。
这一次,我们尝试忘掉“美食地图”这个概念,只去细细触摸那些老去的街巷中更有温度和真实的东西: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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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成都的软肋,亦是铠甲
玉林没有任何人文景点,也没有任何历史遗迹。这里的建筑大都始建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玉林的“九街十巷”串起了一个个那时期特有的微型住宅区。
到如今,墙角腌臜、水渍遍地、狭窄的楼道、露出砖块的水泥墙面,这就是实打实的老房。再加上后来逐渐堆砌的电梯高楼,新老住宅自然混合在一起,成为了今天的玉林生活区。
玉林的很多餐饮老板都会养猫,因为有老鼠。但是现在的城市住户们很少有这种概念,有老鼠只会撒老鼠药,所以玉林有很多被“云养”的猫,毛都干干净净的,而且不会看见人就跑,玉林的猫从来都不怕人。
我朋友老郭也生活在这里,他是“云养”猫的一员。二楼的家里有猫碗和猫砂摆在地上,我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养宠物吗?他反问:“难道你喜欢被困着?”
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一个留学回来的90后,会执意住在玉林这样的老城区而不是选择电梯公寓。
逛菜市场时,发现很多老板都会穿城来玉林菜市场买调味品。我心下好奇问了几句货架上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
老板用很自豪的语气说他家调料的品种之多,连在华阳开店的老板都会为这一口老味道来玉林菜市场买调料,因为他们要的东西只有玉林菜市场才有。
说得通俗点,你要买一些小众国货护肤品,去丝芙兰是买不到的。双妹雪花膏、宫灯杏仁蜜、谢馥春鹅蛋粉这种国货只有在丽人行这些地方才买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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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河的拜太阳教
第一次到肖家河时,我正在做街巷系列的高升桥专题。这两个街区挨得很近,但性情却完全不同。
满地的小馆子、小铺子铺就了浓墨重彩的市井气息,让肖家河俨然一个十八线城市。菜市、超市、肥肠店、小面馆、按摩店······整个街区构成了大写的两个字:生活。
如果说高升桥是多元文化的包容之地,那肖家河就是成都老城区里最朴实、最实在的生活之所。初来乍到的人很容易就被淹没在无数的老小区和居民楼里,更容易被无处不在的街边小食诱惑着身心。
这种市井气息不仅仅体现在街区外貌,还融入在人们的迎来送往。
那些七拐八弯的巷子里,老小区们虽然没有严格的门禁系统,但每一位守门的大爷大妈对自己小区里有哪些人清清楚楚。要是你想偷偷爬上某座单元楼的楼顶拍张照片——不行,守门嬢嬢们对陌生人的警惕,足以让你爬楼之前还得先到肖家河街道办报个备。
守门的大爷大妈就是每个小区的人肉门禁系统。
在肖家河还有两个非常经典的场景——“拜太阳教”和“中医一条巷”。
只要一出太阳,广场上就围着一片男女老少——他们在晒太阳。织着毛衣的婆婆们拉着家常,时不时望一眼在旁边跑来跑去的小孩子;腿上搭着毛毯坐着轮椅的老人,看看天又看看地,直到晒得脸发红,才恋恋不舍让家人推他回去。
除了晒太阳,挂满了“痛风”、“正骨”、“肩颈理疗”等木头牌子的中医一条巷也是肖家河人们的日常。
就在中医一条街的对面有个茶铺,环境古色古香又讲究,我在里面写过稿子。一到饭点就跟着茶铺里的人出门右拐去肖家河中街觅食。
整个一条街全是小吃店,外面看装修风格都一模一样,褐色有雕花的门窗,都是木头牌匾,上面用楷书写着不同的店名:江油肥肠、云南饵块、拜味其居面······都很有名,但是那条街不出名,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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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糠市街,市井在寸土寸金之间
第一次到太古里,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寸土寸金之地容得下东糠市街这样典型的成都烟火老街?
去得多了,才发现太古里本就诞生在市井的培养皿中,它的骨血和气魄并不比旁边的市井小巷高贵半分。太古里负责寻欢作乐,而古老的糠市街们则用最生活、最实在的方式喂养着矜矜业业的年轻人。
那一坨原来是卖糠的,现在在卖小吃,神奇不?
短短几百米的东糠市街将城市的柔软和坚硬划分得泾渭分明。
一条卖肥肠粉、烤脑花、烧烤串串的市井小巷旁边就是奢侈品云集的购物中心,而那条小巷的背后是老旧的住户区和嘈杂的蔬菜批发配送中心。
这个市中心的超大剧场每天上演着由不同人演绎的相似剧情。
清早,着急打卡的都市OL和上街买菜的大爷大妈一样行色匆匆;正午,太古里餐厅里传来的香味和东糠小区里家家户户炒菜的油烟相互缠绕;傍晚,在泰料门口排着队的食客和东糠市街里等着吃烤脑花的姑娘脸上有着同样的无奈。
我在东糠市街边吃凉面时,让提着LV包的姐给我递过筷子,也曾看到一辆布加迪威龙从晶融汇驶出,车上的男子朝街边的老板喊着要一包烤猪蹄。
没人会在意你今天穿的二次元Lolita娃娃裙还是机车夹克配皮靴,也没人会评论你喝茶打麻将还是集齐各种网红店打卡,在太古里扫完货提着大包小包去东糠市街吃一碗豆花的场景更是见怪不怪。
这是在其他街巷中感受不到的市井文化:高度融合。敢在这一片布局餐饮的人,一定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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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庙街,沉醉在口腹之欢
少城的街巷我走过不少,但最喜欢的还是小通巷和小关庙街。前者给我的印象是清新文艺的喝茶好地方,后者用飘荡在整条街上的羊肉味和牛油味让我迷恋。
作为成都最古老的街巷,早些年的小关庙街还不是这般模样,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市井老街。十多年以前,供奉着关羽义子关平的小关庙被拆除,而小关庙街吊脚楼对面的店铺开始陆陆续续变成了羊肉店,“羊肉一条街”的名声让它至今都吸引着无数的成都老饕。
狭窄的小关庙巷子里,街道两边全是树,树叶特别浓密,浓密到什么地步呢?一眼望去黑乎乎的,看不到短短几百米的小关庙街的尽头。
浓浓的树荫下一边是老杂货铺、茶楼,一边是五花八门的羊肉和火锅。古老的吊脚楼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烈火烹油,无数餐饮店在这里盛放又退败,如今小关庙街道中的餐饮都是真正的市井味儿,有拈头火锅也是其中代表。“老成都”都知道,冬天只要来这条街就不会错。
一家火锅店能在一条羊肉街中成为人们的生活习惯,它的招牌就能说明一切。不论何时,街口的街沿边上,你总能见着几张熟悉的面孔,热情地招呼着彼此走进火锅店,那都是这里的街坊邻居。
他们一般在对面的茶楼打完牌就走进来吃饭,人们在里面的表情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吃得很开心。
现在的小关庙街上,羊肉店只剩下了几家。
打从街头开始,是几家龙虾店和中餐馆,过了羊肉大排档后就是火锅店。各式各样的招牌告诉着人们这里再也不是以前的“羊肉一条街”了。
这里有更丰富的餐饮业态,更勇敢、更有挑战精神的餐饮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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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庙正街,离别不说再见
去年,我们在龙王庙正街旁边的耿家巷里吃烧烤,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却依然和我们说了几句关于耿家巷和龙王庙正街拆迁的事情。
过了不久,拆迁的公告就正式下发了,虽然龙王庙正街的邱家祠堂是成都目前保留下来最完整的祠堂,还被列入了成都市首批文物建筑名单。
我们知道成都的古老建筑终会被滚滚的历史洪流裹挟着向前奔跑,但可能是因为做街巷系列的原因,听闻某条街巷要被拆除,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总想扛着相机再去拍一次。
这两天,我和龟龟又去了几次龙王庙正街,大大小小的院子已经全部贴上了白色封条。卖海椒面的小摊、挂满腊肠的菜市场······早已是物是人非。
探索市井生活,寻找市井美食,迄今为止我们已经带着这个目的做了十几条街巷。
这是第一次遇到街巷被拆迁,它让我们发现,不止是人们的生活在变,街巷中的餐饮品牌在变,街巷本身也在变,市井其实一直在变。
街巷系列做到现在,我们突然意识到,有点编辑部的工作太有意义,我们在无形之中见证并记录着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感觉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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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味有拈头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专属的味道,成都的味道叫“市井”。
成都的市井之味在东门是建设路的耿直和豪放;在西门是浣花溪的宁静与沉稳;在南门是玉林的文艺和温情;在北门是梁家巷的粗犷与草莽;在中央是少城的悠闲和古老。
川菜、火锅、串串、烧烤······能在街巷中存活下来,并且成为人们生活方式的餐饮品牌必须是在用户眼里“有拈头”的品牌。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餐饮人会注意到不同街区用户的生活场景、消费习惯。
成都有非常多的知名餐饮品牌从这些市井街巷中走出来。
乃心餐饮旗下品牌秋金小炒,如今已历经24年沉浮。从自贡市井到成都市井,再到全国开分店,它早已在老街巷里落地生根。
同属于乃心餐饮旗下的另一品牌:有拈头·成都市井火锅,能够融合老街道的气质却并不违和,充满了生活的味道。
喝着盖碗茶,扇着蒲扇,在火锅店里吹龙门阵或许才是成都人真正的市井生活。
这样的餐饮品牌,它们源于市井,蓬勃于市井,将自己做成了餐饮品牌后又走向了市井。这是深深根植于用户需求的执念,是带着市井的远行,亦是对市井的回归。
正是这样的品牌才能在走出市井又回归市井的过程中,促进市井的迭代和重生。
这个永不停止的循环就是成都的肌理。
总编
豆沙
撰文
雅典辣
设计
果子
摄影
龟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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